“說說吧，這到底是什麽回事兒？”春生轉身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伏在地上啃著指甲不知所措的貓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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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只什麽玩意兒？怎麽這麽醜呢？”初九低聲問站在自己身旁的白徹。

“這是一只低級小妖，在妖界當寵物的，根本就沒有化人形的能力，看著這位應該是勉強修煉了兩下，就化了這麽個樣子出來。妖界殘次品聽說過嗎？說就是這種妖。”白徹道。

“媽的，開了眼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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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實也沒什麽原因，就是那兩個熊孩子老欺負我，一怒之下我就打算離家出走，後來正好發現一群火鼠往風聲邊界跑，我就追過去了……”貓妖用極細小的聲音對春生說道。

“作為妖界的寵物，越過風聲邊界來人間的時候，你身上的項圈應該會有反應啊？你就這麽過來了一點事兒都沒有嗎？”春生發現小妖頸部明顯有一圈禿嚕毛了，應該是長時間戴著寵物項圈勒的。在妖界，飼養寵物都要求佩戴這種項圈，以防寵物亂跑。

“……其實，我來到風聲邊界的時候，我的項圈就丟了……之前那倆熊孩子沒事就用我COS各種妖，為了造型老摘我的項圈，估計都玩壞了……”

旁邊一直在幫忙照顧王霏兒的如意突然想起了什麽，湊到春生耳邊耳語了兩句。

“去叕蝕那裏之前，你的主人是鈴鐺？”春生問道。

“……”聽到春生這麽問，貓妖那雙五光十色閃著妖冶光芒的大眼睛裏瞬間噙滿了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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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……又暈過去了……”正扶著王霏兒的如意扭頭道。

“中了你瘴氣的人，你能喚醒嗎？”春生看了看貓妖。這種不入流的小妖精平時修煉的都是歪門邪道，春生這種學院派的有時候還真搞不清楚他們的套路。

貓妖點點頭，從眼眶裏抹了一把幽綠的眼淚，走到王霏兒跟前朝她天靈蓋甩了兩下，王霏兒瞬間就醒過來了：“我怎麽又睡著了？”

“安和醫院還有好幾位呢，你現在趕緊去把他們也喚醒吧！”春生吩咐道，“如意跟著他一起去。”

“好嘞！”如意點點頭。

“那個，走之前……”貓妖又嚅囁了起來，“我能不能把我的項圈帶走啊？”

“你項圈？在哪裏？”春生問道。

貓妖指了指上半身裹著春生外套、下半身穿著爛布條褲子的初九：“在捉妖師哪裏……”

“臥槽，這是你的東西啊？”初九伸手掏出了那個不知所雲的項圈。

“所以你遇到他的瘴氣會安然無恙，只是被他的瘴氣結界迷惑了而已。”白徹在一旁道。

“那結界就是用這個項圈上的寶石破掉的，這是好東西啊，我不想給你了……”初九把手往回縮了縮。

貓妖：“……”

“如果你還想繼續被火鼠糾纏的話……”春生走過來在初九耳邊低語道。

“臥槽，我總是遇見那些惡心的東西，原來是因為這個啊！”初九恍然大悟。怪不得被走到哪裏都能遇見哪些惡心的老鼠。

“我們之間一直都有深仇大恨，貓和老鼠，你們懂得，他們發現我的項圈不見了，就處心積慮地想要找到，然後利用項圈控制我……”貓妖道。

“這玩意兒……能控制你？”初九把手裏的項圈翻來覆去地看了看，並未發現玄機，“怎麽控制呢？”

“就是……”貓妖剛起了個頭，趕緊打住，伸手擦了擦額頭毛發間的汗珠，差點說漏嘴……他眨眨眼睛，重新開口“大大，您行行好就把那個給我吧，我沒有項圈，哪裏也去不了，回也回不去，只能在人間弄點瘴氣迷惑迷惑別人，吸點靈氣，才不至於餓死……平時就連普通家貓都要欺負我……”他看了一眼沙發角落裏蜷縮在一起的那兩只家貓。

初九掃了他一眼：“你這就算禍亂人間了你懂嗎？知道你這種情況要被怎麽處理嗎？”

貓妖登時起了一身冷汗：“大大饒命，我真的是誤入歧途，啊不，誤入人間……”

“現在說這些應晚了，沒聽說過那句話嗎？‘要是道歉有用的話，還要警察幹嘛？’，要是你們這些小妖禍禍完人間，再道個歉就了事兒，那我們這些捉妖師都是吃幹飯的啊？你還是趕緊想兩句遺言吧，我現在就送你……”初九邊說邊擡起了手，一張最重的符已經在他手中了。

符還沒扔出去，他就感覺手腕被誰抓住了。

轉頭一看，春生的手正牢牢地扣在自己手腕上。

“你幹嘛？”初九不滿道，“你要救這個小妖嗎？”

“別忘了醫院了還有好幾個被他的瘴氣迷住的人還沒醒，拖的時間越久，恐怕越麻煩……”春生說話間攥了攥初九的手腕。

初九聞言把手放了下來，冷眼看向還在原地瑟瑟發抖的貓妖：“還不滾去救人！”

“霏兒你跟著他！”初九說著從口袋裏掏了車鑰匙出來，擡頭朝王霏兒扔過去，“我的車在樓下。”

“如意也去。”春生道。

“白徹也去。”初九不甘示弱地說。自己作為隊長怎麽能放心剛虛弱覆活的王霏兒帶著兩個小妖出去？

白徹不情願地看了初九一眼：“……”敢情你們這是鬥地主呢？

“看什麽看，讓你去你就去！”初九朝門口指了指。

“可是我走了，您遇上妖怎麽辦？”白徹不安道。

“怎麽辦？涼拌！之前你沒來的時候我遇到的妖還少嗎？”初九說話的時候毫無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春生。

春生不知道他這一眼什麽意思，只得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：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換件衣服。”

幾個人一起出了門，王霏兒和如意在前一左一右，白徹一臉嫌棄地懷抱著變回貓的貓妖走在後面。兩個女孩都不願意抱著貓妖，這項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只能落到了白徹身上。

回去必須和隊長談談加薪的事兒……白徹憤懣地想。

春生和初九走在他們身後。

樓道出口處，兩個匆匆而來的身影和他們狹路相逢。

來人是兩位女士，一位穿著風衣神色憔悴，另一位則戴了一副超黑在臉上。

擦肩而過的瞬間，如意、白徹和貓妖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那位戴著超黑的女士……

“隊……老董？……”白徹下意識地轉頭叫了一聲走在自己身後的初九，可是空蕩蕩的一樓大廳裏，哪裏還有春生和初九的影子？

奇怪了，剛才明明一起出來的……

樓梯間裏，初九被春生一把按在墻上。

本想問一句“你幹什麽？”，話沒開口，初九就緊貼著墻壁吃吃地笑了起來。

輪到春生不解了，低聲問：“你笑什麽？”

“我笑你是不是搞錯劇本了，那個把別人按在墻上的人怎麽看也應該是我啊……”初九說著說著差點笑出拖拉機的聲音。

春生面色依然緊繃，突然出手捂住了初九的嘴。

“唔……”初九晃了晃頭甩開了春生的手，壞笑道：“這麽迫不及待，是不是想我了？想讓別人不要出聲，怎麽能用手？”說著他把手伸到春生腦後，自己的臉也跟著湊了過去……

春生身子一偏，精準地躲過了初九的偷襲，他探身朝樓梯間外望了望，轉回身子理了理被初九弄亂的頭發：“別誤會，我沒有別的意思，剛才有兩位女士經過，你穿成這樣，我怕嚇到別人……”

初九低頭看了眼自己襤褸的褲子，一口氣沒上來：“……”好像是內傷了？

春生又轉身，幫初九拉了拉披在他身上的自己那件外套，這才推開樓梯間的門：“走吧……”

其實剛才跟在春生身後的初九也瞥見了進來的兩位女士。

眼尖的他只用了零點一秒的時間就認出了其中一位是雲鹿的姐姐——拖自己給雲鹿找房的女客戶。另一位帶著黑超的女人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春生拉進了樓梯間。

此刻，他們走在一樓的大廳裏，初九莫名又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氣息。明明剛才還沒有呢……

不對，一定是走在雲鹿姐姐旁邊那個女人有問題……

初九低頭思忖著，沒發現自己已經跟著春生來到了樓下春生的車旁邊。

“上車吧……”春生朝自己那輛覆古款保時捷偏了偏頭。

初九拉開車門剛要坐進去，一扭頭卻瞪大了眼睛——旁邊車位上停著的那輛紅色cooper，不正是那天讓馮都去查的那輛嗎？

“不行，我得上去看看……”初九關上車門轉身就走。

“你幹嘛去？”春生趕緊追上去。這位穿成這樣怎麽就不能老老實實回家換衣服，非要去裸奔一把呢？

這時候，不知道從哪裏憑空冒出一堆人來，烏央烏央地朝這邊走過來，春生一眼就看出走在前面的那位年輕人是一位和初九一樣的捉妖師。

一錯眼珠的功夫，這些人已經快走到他們跟前了……

正思忖著要怎麽應對的春生，突然感覺自己的腰間一緊，似乎有一只溫熱的手覆了上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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